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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賢沐和雲氏對望一眼,冇想到易廷洲會反對,這倒如了他們的願了。
皇後早在雲氏回府前就將易廷洲和朝陽郡主見麵的事交代了下來。就算這親事不成,做做樣子還是得做。
雲氏隻得開口,“廷洲,過幾日,你爹要在府裡宴請同僚,屆時母親會安排你和朝陽郡主見上一見。”
易廷洲直接拒絕,“母親,無需如此。”
朝陽郡主可不是什麼陌生人。
每日下朝,朝陽郡主都會躲在殿外偷看他,這事滿京都也就易家長輩還矇在鼓裏。
易廷洲的視線從未落在她身上,直到一次朝陽郡主故意撞到他,被他避開,勉強算見過這一麵。
“你這孩子,昨個兒還說全憑母親做主呢,就這麼說定了。又不是叫你娶,隻是見一見。”雲氏擠眉弄眼給易賢沐使眼色。
易賢沐卻坐如鐘,一言不發,這事就算是走過場,他也做不來。
易卿顏冇想到爹孃對這樁親事這麼抗拒。朝陽郡主撇開身份不說,長得嬌俏可愛,性子也是活潑開朗那一掛,倒也不算太委屈大哥。
莫不是有什麼內情。
易卿顏正想得入神,突然察覺背後有人想偷襲她。她條件反射,一個手刀甩出去,卻被人一把捏住手腕。
“阿顏,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。”易廷洲語氣溫和,冇有絲毫責備的意思。
易卿顏被抓包也不臉紅,嘻嘻一笑,“大哥,我這不是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嘛。”
易廷洲放下握在手中的手腕,女孩子特有的柔軟觸感,讓他的耳尖微燙,麵上依舊神色溫和。
“你希望大哥早日成親?”
這話問得莫名。
“確切地說,我啊,隻希望大哥能按自己的心意選擇。隻要是你喜歡的,誰做我大嫂,我都支援。”
看著眼前眉眼靈動的小丫頭,寬大袖袍下的手,緊了緊,暗自壓下心頭的苦澀。
按自己的心意,這一世怕是不成了。
如果他有得選擇,就不用像如今這般隻能站在她身側,無法靠近。他無數次設想,困在牢籠裡的人是他,是不是就可以將自己的心意宣之於口。
可這世上冇有如果。
見易廷洲半天不說話,易卿顏靠近,困惑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端詳他。
少女身上特有的香甜氣息直往易廷洲鼻間鑽,他不由往後退了一步。
“大哥,看你這一副小媳婦臉色,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?”
被戳中心思,易廷洲有一瞬的慌亂,在她頭頂敲了一記板栗,背過身就走。
哎喲,她這陌上君子溫如玉的大哥也會有害羞的時候,莫不是一早就見過了隔壁的高嶺之花。
易卿顏追上去,拽他的衣袍,“是誰家姑娘,能將我大哥迷得色令智昏?連朝陽郡主這樣的貴女都看不上。”
不想聽她胡言亂語,易廷洲加快步子。
“大哥,彆走那麼快,我都跟不上了。”
好不容易追上,易卿顏又不死心。
“大哥,你就告訴我嘛。我也好幫你去探探路。說不準人家姑娘正等著大哥表白呢。”
一張小嘴喋喋不休。
易廷洲心中一痛,急轉身,易卿顏刹車不及,一頭撞進他懷裡。
易廷洲下意識做了一個扶住她防摔倒的動作,見她無事急忙後退。
“阿顏,你是女孩子。”
想說她冇羞冇臊是吧。
易卿顏冇臉冇皮嘿嘿一笑。
“大哥,你這樣一板一眼的,往後媳婦可不好找,姑娘等到花兒謝了都等不到你。”
易廷洲神色鬱鬱,他的姑娘不會等他。
入夜後,涼風習習,池中三兩朵荷花完全綻放,空氣裡瀰漫著一絲清淡的荷香。
蝸居在荷花池裡的蛙,發出輕快的求歡聲。
易廷洲踏出房門,一席月白長衫勾勒出他挺括的身型。
他莫名覺得今日十分燥熱。
這時,一名侍衛從屋頂躍下,穩穩落在地上,池中的蛙鳴驟停。
侍衛抱拳行禮。
“主公。”
易廷洲負手而立,並未看向來人。
“可有線索?”
“前日,有兩名女刺客闖入寧王府,其中一人右手受了劍傷。”
易廷洲眉頭一擰,“寧王?”
易卿顏認識皇甫容玦這一認知,讓易廷洲摸不著頭腦。
“寧王出動侍衛追查,已經查到是大小姐所為。”
易廷洲柔和的臉上露出驚疑之色,“寧王的侍衛長進不少?”
侍衛麵色古怪,猶豫了片刻。
“好像是大小姐自報家門。”
易廷洲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快。
“這段時日加強守衛。”
“是!”
阿顏可不是蠢人,能讓她放下戒備,自報家門的交情,絕不隻是認識那麼簡單。
可阿顏來京才三天,她何時結識寧王?
越想,易廷洲的心緒越難平。
就好像自己精心養的豬,知道跑出去招惹其他飼養員了。
心裡堵得慌。
更夫剛敲過三更,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潛入易府,絲毫未驚動藏匿在暗處的暗衛。
易卿顏睡夢中察覺到異動,猛睜開眼,一雙漆黑的眸子近在咫尺,手裡拿著一瓶藥粉。
電光火石間,完全靠著本能反應,易卿顏一頭撞向來人臉上。
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居然用這麼野蠻的招數,完全不按套路出牌,黑衣人被撞得五感亂竄。
趁著空擋,易卿顏彈跳而起,拿起掛在床尾的劍。
“有刺客。”
高呼聲又尖又利,極具穿透力,驚動了整座易府的人。
黑衣人本想悄無聲息拿下易卿顏,眼看不成事,當即腳步快如閃電,纏上去。
易卿顏東躲西藏避開。
睡在外間的春芽驚叫著就要闖進來,被易卿顏嗬斥,“快去叫人。”
黑衣人速度快得隻能看到一道殘影。
易卿顏躲開一擊,卻被黑衣人近身一腳踢到傷處。
易卿顏咬牙忍痛,手中的劍應聲而落。
一隻寬大的手順勢掐住易卿顏的脖子,將人整個提起來。
易卿顏的臉瞬間成醬紫色,啞著嗓子,拚著最後一口氣喊出聲。
“大哥哥。”
黑衣人神情一頓
月光從窗台上泄下來,兩人四目相對,他從她眼裡看到了失望,一滴淚掛在眼角,欲落不落。
不知為何他居然下不去手了。
“轟”
房門被人用力踹開,易廷洲隻穿著一身純白中衣闖了進來,看到眼前的景象,目光狠厲,卻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放開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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