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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下的食客散得差不多了，依舊不見易九鳴下樓。
一桌子的早點大半未動，易卿顏吩咐小二幫其打包，好拿回府給院裡的丫鬟們打打牙祭。
這時，從門外進來兩個男子，麵容萎黃卻衣著鮮亮，在隔壁臨窗的位置落座。
這麼典型的麵容，一看便知是吸食阿芙蓉的客人。
兩人的說話聲源源不斷傳入易卿顏耳裡。
瘦臉男子壓著聲音，“來了一批新貨，要不要一起進去消遣消遣？”
微胖男子連打了幾個哈欠，“昨日我便去了，今辰時纔出來。我得趕緊吃點東西墊墊肚子，回去睡個回籠覺。”
說完又連打了幾個哈欠。
瘦臉男子又道：“龍九，你這就不夠意思了。昨日來了也不叫上我。”
“我去尋你了，結果被你夫人轟了出來。昨晚去春風樓瀟灑，你哪裡有功夫同我一起。”
瘦臉湊近胖臉神秘兮兮的，“說起春風樓，那裡最近來了一位奇怪的客人。”
胖臉忙和瘦臉拉開點距離，“我說李虎，你是不是好龍陽。彆人逛青樓看的是姑娘，你怎麼看起恩客來了。”
“瞎說什麼，我要是好龍陽第一個就找你。我聽相好的說，這個客人，三天前去的春風樓，進進出出接力了三四十個姑娘都停不下來。現在那人，除了那玩意兒站著，整個人都支棱不起來了。”
胖臉驚得嘴能放下個蛋，“三四十個？你是認真的？彆不是誆我玩的吧。”
“我是那樣的人嗎。聽說還是葉大人的遠房親戚，大夫都換了好幾波，眼看是治不成了。不知道是什麼怪病，隻有不停找姑娘，才能緩解一些痛苦。”
“牡丹花下死，死得也算值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，笑得極其猥瑣。
不堪入耳的話眼看刹不住車，易卿顏直接遮蔽，不再往下聽。
易廷洲的心思都在樓上，目光一直停留在樓上那扇半開的窗上，顯然冇留意那兩人的交談。
“大哥，方纔尋了晦氣，冇心思閒逛。我想直接回府。”
易廷洲又抬眸望了一眼樓上。
“好，大哥先送你回去。”
知道易廷洲很擔心祖父，易卿顏提議，“大哥留下來等祖父，我自己坐馬車回去就好。”
其實冇什麼可擔心的，京城來的，多半是皇上派來調查私鑄銀錠案的官員。不算敵不算友，自然不會為難易九鳴。
“無礙，先送你回去再說。”
現在正是多事之秋，他擔心易卿顏又私自出去閒逛。
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。我發誓絕對不亂逛，直接回府。再說，不是有車伕在嘛。我一到府就讓他回來給你覆命。”
真應了那句話，關心則亂。易廷洲也覺得自己有點敏感過度，終是點頭允了。
車伕早早將馬車停在了茶樓外。
易廷洲將早點放到車尾，目送馬車漸漸走遠。
馬車一停，易卿顏利落跳下車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易府大門。
車伕剛想問打包的早點往哪裡送，人早已不見蹤影。
易卿顏直奔最北麵護院們住的小院。
一口氣跑到底，呼吸就有些喘。
“齊川！齊川！快出來。”
喊了半天，從值房裡跑出來一箇中年護院。
“大小姐，昨日齊川值夜，一早才睡下。小的這就去叫他起來。”
話音剛落，一個鳥窩頭，從窗戶裡探出來，眼瞼下都是烏黑，青色的鬍鬚。
易卿顏二話不說上去拉人，“快跟我走。”
齊川這個直男，忙甩開易卿顏的手，唯恐粘上什麼有毒的東西似的。
“小姐，有何吩咐，您直說就行。”
他就差直接說，小姐，彆對我動手動腳。
看著齊川此時的完美形象，易卿顏忙將人扯到角落，三言兩語就將要辦的事交代了一番。
齊川一臉驚恐，“不行不行，小的真的不行。”
易卿顏慫恿道：“你肯定行。走，我再給你裝扮裝扮。”
桐油巷口，一個錦衣公子牽著一個戴麵具的小兒走出巷子。
齊川十分彆扭扯了扯身上的錦緞袍子，“小姐，我！”
易卿顏鄭重其事道：“記住你現在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爺。”
一葉茶樓窗外，易卿顏踩在齊川的背上，伸長了脖子往裡麵瞧。
果然，隻剩一個瘦臉男子還在。
易廷洲也不知去向。
易卿顏從齊川身上下來，拍了拍手，“走，進去。”
一臉憔悴的妝容，配上極其浮誇的走姿，某戶人家不學無術的少爺就誕生了。
齊川直接在龍七坐過的位置坐下，“你是李虎，李大哥吧。”
麵對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，李虎謹慎地打量了一番。
“你是誰？我們認識？”
齊川擠出一個笑，尷尬得易卿顏冇眼看，“哎呦，還真是你。我是龍七的朋友。我叫貓四。”
李虎眼裡全是戲謔，“倒是個好名字。”
齊川故作謹慎朝四周觀望了片刻，低聲道：“龍哥說，你要去嚐嚐新貨，叫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李虎上下將其打量了一番，“龍七的人，你不找他，找我做什麼。”
“還不是昨日，龍七自己來這裡快活，冇叫上我。剛纔路上碰到，他說李大哥也正想去嚐嚐新貨，叫我和您一同去，也好有個伴。”
李虎的眉頭這才舒展開，信了七七八八，沉吟許久。
“行，那就一起吧。”
易卿顏見兩人去了後院，也不跟，反而上了二樓。
她立起兩隻耳朵，緊貼在天字號房門。
正當她撅著屁股，調整姿勢以備更好地接受房內的資訊時，一柄冰冷的劍如同毒舌的芯子，舔在她脖頸間。
易卿顏忙將手高高舉起，“誤會誤會。”
知道自己目前打不過，隻得求饒，能屈能伸，她最會了。
顧劍一把扯下她的麵具，“易大小姐，想偷聽什麼？”
易卿顏尷尬一笑，“祖父進去這麼久都不出來，很擔心就過來看看。怎麼？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故人的孫女？”
顧劍麵無表情收起手中的劍，雙手環胸。
聽到門外的響動，皇甫容啟推門而出。
一看，出來的是一位自帶貴族氣場年輕貌美的大叔，易卿顏嘻嘻一笑。
“冒昧打擾大叔，請見諒，敢問我祖父可在裡麵？”
見到易卿顏，皇甫容啟有一絲驚訝，眉尾上挑，“易老剛走，怎麼把你落下了？”
易卿顏正想著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，就聽後院傳來呼救聲。
“著火了！著火了！阿芙蓉！快救倉庫裡的阿芙蓉！快來人啊！”
皇甫容啟眉峰一蹙，淡淡道，“去看看怎麼回事。”
易卿顏剛想溜，被皇甫容啟揪住後衣領。
“不如我叫我兒子送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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