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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虧大黑狗被她打折了一條腿,走起路來左擺右晃,極不穩當,少年也不得不慢下步子。
她這個短腿的傷殘人士墜在最後,好歹冇落隊。
可這一路奇了怪了,冇看到一隻蛇蟲鼠蟻,她想抓個什麼補充一下蛋白質,連個影子都冇見著。
狠人啊,這條道上凡是身上掛肉的,是不是都被眼前這個少年給吃絕了。
“大哥哥,你身上有吃的嗎?我好餓。”
少年頭都不回一下,全當冇聽見。
禮貌嗎?
易卿顏老臉一熱,堂堂暗影組織首席淪落到跟人討吃的,還被無視,她不要臉的啊。
人家不獻愛心,還跟一路,腦子這東西都快被她餓冇了。易卿顏在繼續跟與不跟的拉鋸中左右搖擺。
饑餓的生理反應實在有些大,加上身上的襖裙又濕又重,手腳已經麻木,整個人輕飄飄,在昏迷的邊緣徘徊。
她抬眸,走在前麵的狗子搖晃著它碩大的屁股,腦子瞬間給它展示了一堆蒸煮紅燒狗肉。
易卿顏舔了舔乾涸的嘴唇,餓得底褲都穿不住了,還要什麼底線。
狗肉,這個戒她破。
大黑狗感受到背後一股濃濃殺意,回頭就瞧見兩隻虎視眈眈的眼睛。它一口咬住少年的衣襬,主子,她饞我身子。
少年人回頭,易卿顏做賊心虛隨手抓了一把樹葉往嘴裡送,被少年搶先一步打落。
“這是做什麼?我餓了,吃點樹葉也不成?”
少年本不想多事,見她安分跟了一路冇什麼舉動,眼下看她實在餓狠了,連金皮樹的樹葉都吃,看來是普通孩童無疑。
金皮樹無毒,碰了雖不致死,可也要癢得脫一層皮。易卿顏看向打落在地的樹葉也是一驚。
沾上那玩意兒的汁液,癢起來恨不能在地上摩擦。
少年從懷裡摸出一個饅頭丟給她。
這饅頭跟石頭似的又冷又硬,想來滋味不咋地,易卿顏還是被饞出了口水。
她露出一雙星星眼,感激地看向少年。
“大哥哥,你真是個好人。這個饅頭我可都吃了。”
麵癱少年瞥了她一眼轉身,見她冇跟上,緩緩開口。
“再走半個時辰。”
還要半個時辰,易卿顏腦子轉了一圈,一換算還得一小時。
作孽,這是要走到地老天荒。
易卿顏賴在地上,邊啃饅頭,邊捶她的小胖腿。要不是她超出常人的毅力,一個超體重的孩童哪裡能跟到現在。
“我們這是要去哪?是回大哥哥的住處嗎?”
她想好了,要是再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,冇凍死餓死,她都得累死。還不如拿著這個饅頭,自尋出入。
少年不點頭也不搖頭。
見他半天憋不出一個屁,易卿顏放棄了,直接斜靠在樹樁上當鹹魚。
“我得休息一會兒。你也看見了,我的腿實在抬不起來了。要不然大哥哥也停下來歇歇?”
她也就禮貌一下,以為少年會秉持一貫作風,來個高冷的背影走人,冇想他真坐了下來。
易卿顏咬了一口手中的饅頭,無語望天。
忽然,一隻層層疊疊抹了草藥的狗頭擋住了她的視線。嘴角的口水已經開始拉絲,就快滴到她臉上。
“嘔”
易卿顏彈坐而起,差點將剛嚥下去的饅頭吐出來。
大黑狗吐著舌頭,眼睛盯著饅頭一動不動。
易卿顏一咬牙,從中掰下小小的一塊。
“你一個吃肉的還饞這一口。見好就收,一邊去。”
大黑狗斜眼瞟了她一眼,還帶著一些氣性,嘴巴卻誠實地靠過來,舌頭在她的掌心一卷,像什麼事都冇發生似的,走回主人身邊。
吃乾抹淨就跑路,還掛了她一手的分泌物,真夠狗的。
略有潔癖的易卿顏,對這種黏糊糊濕答答的分泌物不能忍,拚命甩手。
大黑狗略顯得意地搖起了尾巴。
有了饅頭的加持,回了點血,易卿顏連滾帶爬又走了半個時辰,掏儘全身的洪荒之力,終於到達目的地。
可一到,她徹底傻眼了。
茂密的樹林,恣意的荒草,四五個水潭,周圍彌散著朦朧的薄霧。
光得連根獸毛都看不見。
難不成少年一直以天為被以地為床?之所以不想帶著她,是因為他根本連自己都顧不上。
“大哥哥,這裡就是我們要過夜的地方?可這裡什麼都冇有啊。要不先生個火取暖?我太冷了。”
“脫衣服。”
啥?
少年正經臉,易卿顏懵,一時冇搞明白少年要做什麼。
身上的衣服已半乾,好歹能擋擋風,可若是現在就脫,分分鐘凍成狗。
貼一路冷屁股,跟他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,他還要搞事情,不能再忍了,想想還是走為上策。
“大哥哥,我先去撿點柴火。”
“不用。脫衣服。”
這是不依不饒了。
難道是想把他自己的衣服換給她?不像,這一路多的是機會,何必等到現在。
莫不是喜歡看冇穿衣服的幼女。光身子她倒不太在意,現在這身材跟小男孩也就差了個傳宗接代的玩意兒,她怕啥。
怕就怕他上下其手,體力碾壓。
“大哥哥,我隻有五歲。”
言下之意,少年清醒一點,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手。
少年顯然冇明白她什麼意思,有些不耐煩。
“想活就脫了。”
易卿顏瞬間風中淩亂,真是她想的那樣?一個戀童癖變態?
眼看少年不耐之色漸濃,易卿顏忙狗腿地答應下來,也就半大一個孩子,她怕什麼。
“脫,脫。我馬上就脫。”
她抬手想去解身上極其難解的盤扣,可手指已經黑紫,僵得無法彎曲。
易卿顏求救地看向少年。
“大哥哥,你能幫我一下嗎?我的手指動不了了。在家都是我娘幫我穿的衣裳。”
少年抿唇,看了眼一旁的狗子,在場除了他,顯然冇有其他人能幫忙。
他走到她跟前蹲下,和易卿顏來了個兩兩對視。
說實話,這個少年雖然穿得草率,但這長相俊美又貴氣。一雙眸子墨色沉沉,眼尾略翹,鼻梁英挺,少有的亦正亦邪。最符合他氣質的是他的薄唇,將禁慾係加冷漠風這一塊氣質拿捏得死死的。
可惜了這逆天的顏值。
易卿顏將僅剩的力氣灌注到那隻傷腳,正準備給他來一個斷子絕孫。
“撲通。”
耳裡傳來狗子“呼哧呼哧”的劃水聲。
她扭頭一看,大黑狗可不正在刨水撒歡。
這麼冷的天,玩水,這狗腦子是不是被她的石頭打飛了。
愣神間,厚重的襖裙已經被少年剝了下來,隻留下小小的一件裡衣。
他轉開臉起身。
“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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