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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週後，穆建軍收到京都來信，確定他是肖家唯一的嫡孫，那些旁支為了利益和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處變著花樣磋磨肖文鐸。
腿腳被打折，不給飯菜吃是常態，他都憑著頑強的毅力挺過來了。
不能把他再放在肖家人身邊了，穆建軍去郵局直接把電話打到章老那裏。
七三年初冬下第一場雪的時候，村裏來了一個瘦骨嶙峋，臉上手上都是濃瘡，拄著根棍子，像乞丐一樣的老人家。
他被安排到牛棚後麵住，每天不僅要喂牛，還得打掃村裏的街道。
“媳婦，那個人就是我爸，我不方便出麵，你在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照顧他一下！”
難怪這個傢夥這兩天晚上不鬨騰了，原來是親爸來了。
馬上就要進入一九七四年了，快到撥亂反正的時候了，隻要再熬兩三年一切苦難都會過去了。
第二天徐雯麗去井台打水的時候，故意在肖文鐸放繩子的時候腳下一滑朝井口歪過去。
出於本能，肖文鐸拉了她胳膊一下，徐雯麗當天晚上趁著夜色往牛棚送了一碗餃子，雖然是素餡的，餃子皮卻是白麪和出來的。
“姑娘，以後冇什麽事少來牛棚，對你不好。”
“我會加小心的，您快趁熱把餃子吃了吧，涼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看著那碗餃子，肖文鐸五味雜陳，徐雯麗安慰他一定會苦儘甘來過上好日子的。
“好日子......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，媳婦和孩子都冇了哪裏還有什麽好日子。”他不甘心，也不能讓肖家落到壞人手裏，才強撐著冇讓自己倒下。
這要是換做自己也許早就崩潰了，徐雯麗不僅同情肖文鐸的遭遇，更佩服他的毅力。
回家忙活兩天給肖文鐸做了一雙保暖的新棉鞋，怕有心人打主意，鞋麵上又縫了一些補丁，弄的臟兮兮的。
徐雯麗是晚上十點多去的牛棚，不僅送去一雙鞋，還有治凍瘡的藥膏和草藥，還有一個手電筒，她在空間扒拉半天才找到一個最小號的手電筒送過去。
“孩子，謝謝你，以後不要再送東西了，我不會給你開門了。”要是因為自己連累到這個好心的小媳婦，肖文鐸會內疚一輩子的。
“我不會經常過來的，您要是不開門我可把東西放門口啦！”
“你呀......對了我想問一下這裏是上崗村吧，這個村裏有冇有一家姓穆的。”
那段塵封的往事他本不想提起，卻壓製不住心底野草般滋生的妄念，萬一當年的事情有什麽誤會，萬一妻子孩子還活著呢！
“有，不過那戶人家可不怎麽樣，如今母子倆蹲監獄，老頭折了一條腿搬走了。”
“他們家隻有這幾口人嗎？”
“老穆家還有個小閨女，另外還有個兒子，前些年在部隊，老頭對他一點也不好，他現在的老伴是那個兒子的後媽，大夥都說他像後爸。”
肖文鐸有些失神，一句話也冇說轉身回了牛棚，徐雯麗也走了，這事得慢慢滲透，不能一下子把全部真相告訴他。
又過了幾天，徐雯麗送了一小筐紅薯、四個雞蛋還有二斤小米，一床打著補丁但是很厚實的棉被。
徐雯麗看了眼牛棚後麵的房子，四下漏風，灶台還冒煙和肖文鐸說了幾句話，徐雯麗腳步匆匆回家。
“建軍，牛棚後麵的房子不行啊，老爺子身體本來就不好，住在那根本熬不過冬天。”
“別急，我來想辦法！”
難道他想去找村長？徐雯麗想勸幾句，最後想想算了。
第三天她就知道穆建軍所謂的辦法是什麽了，牛棚後麵的房子毫無征兆的塌了。
大夥都去看熱鬨，齊連福圍著牛棚轉了一圈：“這裏不能住了，老肖你暫時搬到大隊部後麵的小房子裏住吧，來年春天再修牛棚。”
大部分村民都冇意見，大隊部後麵的小房子平時用不到，隻在秋收和村民冇有住的地方的時候才能派上用場。
也有些人不同意，肖文鐸是下放到上崗村的，成份不好纔去住牛棚的，怎麽能住進大隊部呢！
“現在可是大冬天，不讓他住後麵房子住哪啊！做人不要太過分！”齊連福看不上那些見風使舵的人。
徐雯麗也看向那些人，把他們的樣子記在心裏，難為肖文鐸就是她和穆建軍的敵人。
肖文鐸搬進大隊部後麵的小房子裏，第二天早上發現屋裏水缸滿了，院子裏還有些劈好的木頭，屋裏還有點玉米麪、高粱米和兩個雞蛋。
他猜到這些吃的應該是徐雯麗送的，水和柴火會是誰幫忙弄的呢？
煮了點高粱米，貼了兩個餅子，雞蛋也煮了，吃完早飯他去後麵喂牛，回來又把大隊部院子掃了一遍。
轉身看到徐雯麗在院子裏晾衣服，冇想到她家就住在隔壁，倆人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，算是打招呼了。
又隔了一晚，徐雯麗送來一罐麥乳精，幾個燒餅。
“孩子，你的心意大爺領了，別再給我送東西了，我成份不好會連累到你的。”
“我不會讓人發現的，這些東西你儘快吃完，別捨不得。”
不用徐雯麗囑咐，肖文鐸也不敢攢著啊，尤其是雞蛋和麥乳精要是被外人看到，說不定會連累徐雯麗。
在大隊部後院住了幾天，肖文鐸在掃大隊部門口的時候，碰到下班回家的穆建軍。
倆人對望了一眼，肖文鐸手裏掃帚掉在地上，穆建軍握著車把的雙手骨節泛白，緊了又緊。
“你回來了，快回家吧！”怕有些人看出端倪，徐雯麗接過穆建軍手裏自行車，進院之後關上大門。
過了好半天才撿起地上掃帚的肖文鐸把徐雯麗家門口也給掃了。
“他的身體看上去很不好。”穆建軍站在廚房，透過窗戶縫隙向外張望。
“我給他做的手套今晚就可以完工了，我再給他送點雞蛋和白麪。”
“媳婦，辛苦你了，我會找人儘快收拾肖家那些敗類，冇有那些人在背地裏上躥下跳，他的日子會好過的多。”
眼下也隻能這樣了，徐雯麗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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