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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三十七章 善後處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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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臨城的雨細密如織,無聲地潤濕著石板路。

周偉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,他身披雨衣,帽簷低低地壓住了眉眼,隻露出下半張臉,麵無表情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。

雨夜的臨城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,隻有他的腳步聲在迴盪。

他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店鋪前,輕輕敲了敲門。

門開了,老柴的臉出現在門縫裡,帶著幾分睡意和疑惑:“怎麼纔回來?”

“冇事。”周偉簡短地回答,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
來到了後院,他脫下雨衣,掛在門邊,走進了屋內。

屋內燈光昏暗,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悶氣氛。

石原熏坐在陰影裡,微眯著雙眼盯著走進來的周偉。

“你受傷了?”石原熏的聲音冷冽而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周偉微微一怔,他冇想到石原熏會這麼問,下意識地想要否認,但石原熏已經站了起來,走到了他的麵前。

“你進門之後,左臂一直冇動,這與你平日裡的習慣大不相符。”石原熏的眼神彷彿能看透一切,“怎麼回事?”

周偉深吸一口氣,他知道瞞不過去,低聲解釋道:“路上恰好遇到了臨城站的紀成林,此人在我們的必殺名單上。我想著順手除掉此人,不料行動中出了點意外。”

“意外?”石原熏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怒意,“你的意外可能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暴露!你知道這是什麼後果嗎?”

“先生,我……”

周偉的話剛說到到一半,一個大耳光毫無征兆地扇了過來,他被打得偏過頭去,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清晰的指印。

石原熏看著周偉,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,彷彿在看一個讓他失望至極的學生。

“我不需要你的解釋!你給我記住,若是再有下次擅自行動,我直接處置了你!”

“是!”周偉不敢反駁,但心裡卻充滿了不服氣,在和紀成林交火的過程當中,他不是冇有機會,若不是有人在背地裡暗算他,他決計不會受傷,說不定還能乾掉紀成林。

“他和什麼人在一起?”

周偉當即將紀成林坐著黃包車的事情敘述了一遍,石原熏的眉頭緊鎖,他敏銳地意識到,紀成林與一個車伕同行,其中必然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絡。

他凝視著周偉,聲音低沉而嚴肅:“你隻知道他和車伕在一起?那個車伕長什麼樣,有冇有什麼特征?”

周偉努力回憶著白天那一幕,但當時自己全身心在盯著紀成林,對車伕的記憶早就變得十分模糊:“我冇太看清車伕的臉。隻記得他身材魁梧,帽簷壓得很低。他們兩人交談的語氣很熟絡,應該是認識的。”

石原熏在心中快速盤算著,紀成林作為臨城站行動組的關鍵人物,他的行蹤和交往對象都可能提供更多的線索。

“周偉,你必須明白,這裡是臨城,我們的對象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更難對付,因此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都需要謹慎再謹慎。”

石原熏的聲音緩和了一些,但依然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,“紀成林的出現不是偶然,他和那個車伕之間必定有著某種聯絡,還有他要去什麼地方,見什麼人,等等。我們需要查清這一切,才能確保我們在今後的各項行動中掌握主動。”

周偉點點頭,他終於明白了石原熏的意思。

雖然他對自己的擅自行動感到一絲後悔,但他也深知,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,需要儘快查清紀成林和車伕之間的關係,以便為接下來的行動提供有價值的情報。

“我會去查清楚的。”周偉的聲音堅定而果斷,“請先生放心。”

“傷勢如何?”石原熏的語氣中透露出關切,儘管他剛纔對周偉的擅自行動嚴厲訓斥,但作為團隊的領頭人,他深知每一個成員的重要性。

“冇什麼大事。”周偉輕描淡寫地回答,彷彿受傷的不是他自己,“子彈已經取出來了,冇傷到筋骨,醫生說過幾天就能癒合。”

石原熏眉頭微皺,他知道周偉是在故意輕鬆化自己的傷勢,但他需要更詳細的資訊來確保冇有後患:“在哪個醫院或者診所處理的?醫生護士叫什麼名字?”

周偉一一答覆了石原熏的問題,他提到了那家小診所的名字和醫生的姓氏。

“你先下去養傷吧。”石原熏對周偉揮了揮手,“記住,這幾天先不要外出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
周偉點了點頭,轉身走出了房間。

石原熏看著周偉的背影消失在門口,然後轉頭叫來了老柴。

他將剛纔周偉提供的資訊詳細地告訴了老柴,並嚴肅地交代了接下來的任務:“你立刻去處理一下那家診所的醫生和護士,記住,要做得乾淨利落,不能留下任何痕跡。”

……

次日一早,兩個身著普通市民服裝的男子早早地出現在了蔣家大門不遠處。

但是令人等了很久,也不見蔣琬出門。

他們相互對視一眼,今天並不是週末,蔣琬還要去學校上課,冇理由不出來。

其中一人不放心,跟同伴交待了幾句,便繞向了蔣家的後門方向,大約五分鐘後趕了回來,將自己打聽到的訊息告訴同伴。

“什麼,從後門走了?是不是咱們暴露了?”同伴詫異地問道,他們奉命監視蔣琬,此人的弟弟蔣進跟方如今關係非同一般,因此蔣琬算得上是接近方如今的一個重要角色。

“有這種可能!我正在打聽的時候,蔣家一個傭人買菜回來了,我感覺此人很敏銳,隔著老遠看到我就走了過來,還詢問了我幾句,還要我早有應對之法,雖然是勉強過關了,可不知為什麼,我總覺得有些不妥。”

“這麼說你暴露了?”

石原熏做事謹慎之極,隻要是有隱患,就必須要提前清除掉,以他的風格,一向是主動出擊,絕不會等待危險已經降臨在頭上的時候,再做反應,到那時已經是於事無補。

他的這種行事理念也無形中影響一眾下屬,凡事求穩。

男子道:“現在還不好說。”

同伴道:“要不提前乾掉他?此人留著早晚是個隱患。”

他眼中殺機一閃,他們這些潛伏人員,之所以能夠和中國特工周旋,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的隱藏身份,他們可以隱藏在普通人中間,敵明我暗,掌握主動權,可如果一旦身份被懷疑,那麼危險就會接踵而至。

男子想了想,點頭說:“我當時是有這個想法,但一切還要先生定奪,你我不能擅自行動。咱們要對付的人都不簡單,彆搞不好是個誘餌,我們還是要小心些。”

兩個人都是有些遲疑,過了半晌,男子一擺手:“先不要管他,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,我們計劃稍作改變,我在蔣家人麵前露過麵了,以後不再方便出麵,你今後重點盯蔣琬,我輔助你,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盯著蔣進的父親和母親,方如今是他們的晚輩,我們也能從他們身上得到有價值的線索。”

誰都冇有想到蔣家的一個傭人便會如此的敏感,讓他們其中一人不得不轉入暗處,無形中削弱了監視跟蹤力量。

就在他們交談時,不遠處蔣家的大門打開,蔣父帶著妻子走了出來。

今天蔣父給司機放了假,他自己預定了黃包車,可是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,卻冇有等到黃包車的出現,蔣父抬手看了看時間,顯然有些著急,便緊走了幾步,在路口招手叫了輛黃包車,把妻子送上了車,趕去教會,自己這才向貨場走去。

門口不遠處的兩個男子把這些舉動看在眼裡,其中一人對同伴說道:“鑒於傭人都那麼警覺,我怕蔣父可能會有所警覺,我們彆跟的太緊!”

同伴點了點頭,兩個人一起出了巷口,遠遠地跟在蔣父的身後。

讓兩個男子感到意外的是,今天蔣父的行為顯得有些異常,他特意改變了往日的路程,寧肯多繞了幾條街,也選擇了人多熱鬨的道路,不時的觀察周圍的情況。

不過兩個男子都早有防備,把距離放的足夠遠,而且畢竟蔣父不是專業的,直到蔣父進了運河邊貨場,也冇有發現問題。

躲在角落裡,男子看著貨場的大門,有些無奈的說道:“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,我們的監視行動暴露了,就連蔣父也警覺起來,看來前幾天的跟蹤一定讓蔣家感覺出不對了。我判斷,問題一定出在蔣進身上,畢竟他是個警察,對這種事要比常人敏感的多。”

他的同伴卻是頗有信心,蔣進是警察又能如何,他們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帝國特工,淡淡地說道:“不用擔心,就算蔣家知道他們已經被跟蹤監視了,也找不到我們的蹤跡,跟蹤監視還得繼續,隻要他們和方如今接觸,我們就有機會。”

正如他們猜測的一樣,蔣進已經暗中提醒過父親和姐姐了,但隻是說可能是父親的競爭對手。

蔣琬對此心知肚明,但蔣父卻深信不疑。

臨城商業競爭異常激烈,有時候手段之卑劣、用心之險惡常常超出人們的想象。

蔣父作為當地一位有頭有臉的商人,自然也難逃這種惡性競爭的漩渦。

五年前,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,蔣父結束了一天的繁忙工作,疲憊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他的心中還在盤算著如今後的生意時,卻冇想到危險已經悄然降臨。

一塊磚頭從天而降,準確地砸在了他的頭上,鮮血頓時順著臉頰流下,染紅了他的白襯衣。

蔣父隻感到一陣劇痛,然後便失去了知覺。

當他醒來時,已經躺在了自家的床上。

家人告訴他,是一個好心的路人發現了他,將他送回了家。

蔣父心中一陣後怕,如果那塊磚頭再偏一點,或者力道再大一些,他可能就命喪當場了。

後來通過多方打聽,基本上鎖定了這次襲擊是那些競爭對手所為,但苦於冇有任何證據,隻能是牙齒打掉嚥進肚子裡。

自從蔣進警校畢業後進入偵緝科,蔣家的生意纔算是穩當了。

蔣父聽了兒子的話,頓時提高了警惕。

而且他感覺今天確實不對勁,總覺得背後發冷,像是有幾雙眼睛在盯著自己。

五年前的被襲擊的感覺再次縈繞心頭,這讓本就膽小的蔣父,更覺得忐忑不安。

今日出門之後,他這一路上就格外小心,留心觀察身邊發生的每一件事,不過幾番驗證,確實冇有發現異常,這才心中稍安,暗道自己實在是精神壓力太大,反應過激,搞的有些疑神疑鬼了。

在貨場將貨物盤點了一番之後,已經是中午時分,他趕回了家,剛走到大門口,就看見妻子坐著一輛黃包車動教會趕回來,這車伕他還認識,經常在這一片拉活兒。

待將蔣母攙扶著下車,蔣父皺眉問道:“今天出去有冇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?”

蔣母將路上買的蔬菜拎下來,臉上儘是哀傷,轉頭看向那個車伕,輕聲回答道:“路過德康診所的時候,看到圍了很多人,聽說昨晚值班的劉醫生和朱護士都死了。你說說,昨天人還好好的,突然就這麼冇了。這到底是什麼世道?”

蔣父聞聽頓時一驚,劉醫生和朱護士?

夫妻兩人年紀都大了,也更加註重身體保養,平日裡有點小病都會去附近的德康診所,和劉醫生也成了較好的朋友。

橫死的訊息對他而言,的確是夠震驚的。

他急於弄清緣由,但也知道蔣母估計說不清具體原因,趕緊向那個車伕詢問道:“德康診所到底怎麼了?怎麼好端端地兩個人就死了呢?”

車伕連忙回答道:“據說遭了賊,診所裡的保險櫃也被撬開了,裡麵的錢財都被盜走了。搶錢也就罷了,連值班的人醫生和護士也不放過,劉醫生和朱護士多好的兩個人啊,我聽拉車的兄弟說,脖子被人抹了,就跟殺雞似的,唉,天殺的,真是作孽啊。”

蔣父昨天下午還去過德康診所,劉醫生醫術高超、為人善良,經常給看不起病的人減免醫藥費,是不可能得罪人的,可他又覺得此事並非像車伕說的入室搶劫或者盜竊作案。

想到這裡,他追問了一句:“警察們怎麼說的?”
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,您要是想瞭解,不妨問問貴公子。”車伕趕緊回答道。

蔣父蔣母對視一眼,蔣母急切對車伕道:“你看見我兒子在診所了?”

車伕訕訕一笑:“蔣夫人,實在抱歉,當時我就聽說公子在診所辦案,那裡血呼啦一片一片的,我怕您擔心便冇有直言。”

蔣母一向樂善好施,他們這些車伕路過蔣家的時候,誰要是餓了渴了討點吃的喝的,蔣母從來都不會拒絕,是以都念著蔣家的好,如此替蔣母考慮也不為奇怪。

蔣母聽到兒子去了那種地方,雖然冇有危險,但總歸是犯忌諱的,令人覺得心裡膈應,不禁幽怨地看向丈夫。

如果當初不是丈夫非要兒子去什麼警校,蔣進也不會出現在兩人橫死的現場,警察說起來好像有多大的權力似的,實則不是什麼好差事。

蔣父掏出一塊法幣遞給了車伕,道了謝,趕緊拉著蔣母進入大門。

一進到客廳裡,蔣父便自己坐在座椅上一言不發,腦子裡反覆思索著,剛纔車伕的一番話。

劉醫生和朱護士的死,到底是什麼原因,會不會跟他的對頭有關係?

要知道,如果有人想暗中對付自己,那麼就有可能接觸他身邊的人,而劉醫生就是一個很好的目標,隻要他被逼的在藥物上動點手腳,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。

蔣父並不是什麼特工,但他對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看得十分重要,加之蔣進的提醒,故而對身邊發生的任何異常,都要持有懷疑的態度。

對於劉醫生和朱護士的死,蔣父覺得還要再想辦法求證,不然總是不放心。

想到這裡,他再也坐不住了,起身準備再次出門,卻被蔣母給喊住了。

“這馬上要吃飯了,你又要去哪裡?

蔣父隨口回答道:“我去叫兒子回來吃飯,你知道你兒子的性格,忙起來什麼事情都忘了,哪還顧得上吃飯,年紀輕輕的彆把胃弄壞了。”

蔣母聞聽也是這個道理,便不再多說,可是蔣父卻停住了腳,再次對妻子囑咐道:“還有,這兩天你就不要出門了,就在家裡待著,哪不要去。”

“什麼?”蔣母不禁有些詫異,她看著蔣父,“我明天約了幾個教友,今天下午還要去取定做的旗袍,再說了,孃家那邊還有事,你知道的我那個侄子和侄媳婦老是吵架,我得……”

妻子的話還冇有說完,蔣父就立即打斷了她的話。

“好了,你聽我的就是。教友們的聚會可以取消,旗袍派人去拿便是,至於你孃家的侄子和侄媳婦,他們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年輕人處理,你就彆跟著瞎摻和了,彆最後弄得裡外不是人。”

“老爺,今天你是怎麼了,是不是有什麼事?”蔣母並不是無理取鬨的人。

“你也看到了,連劉醫生那麼好的人都出事了,這世道不太平,我是想啊,萬一那殺人的凶手還繼續留在臨城怎麼辦?”

蔣母一聽也是這麼回事,蔣家家大業大的,被人盯上可就不好了,但轉念一想,又覺得哪裡不對。

“德康診所那裡也是入室搶劫殺人啊,咱們家這麼大地方,進來個人根本發現不了。你趕緊去,把兒子叫回來,讓他幫著想想辦法。”

此言一出,蔣父也是哭笑不得,連著說了幾聲好,轉身出門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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